“那就是了。殿様不会抛弃我们的,他一定是有事回山里的洞府了。最迟后天就会现身。”
听到丈夫肯定的语气,志乃悬着的心落下一半。
回到营地,两人一番忙碌,匆匆填饱了肚子,又拿个面包撕碎用热水泡了,给久藏喂了,之后便扶着他进了帐篷的里间躺下,自己则睡在了帐篷的外间。赵新的帐篷虽然空着,可夫妻俩是绝不敢碰的。
折腾了一天又一夜,两人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发出了阵阵鼾声。
一个多小时后,天亮了。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在空地上,几只乌鸦飞过树梢,呱呱的叫着。
突然,在距离赵新那顶帐篷二十多米外的空地上,凭空漾起了一圈波纹,就像是一面变形的镜子,又像是水面泛起的涟漪。当那圈波纹的直径扩散到足有两米时,一个留着寸头的家伙就那么突兀的出现了。
“哟,他们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刚一开始,赵新并没意识到营地里多了一个人,因为他买的帐篷是全包的那种;门帘一拉,外面啥都看不见。
他犹豫了片刻,决定等利吉睡醒了再说。于是便将带回来的饮用水和食物放进存货的帐篷里,然后就在树林四周转悠了起来,想看看有没有外人或者动物闯入的痕迹。
瞎看了半天,这货啥也没看出来,倒是给冻的够呛。别看眼下不过才9月中旬,可一股股的寒气隔着羽绒服直往骨头缝里钻。
在另一时空的青森县,9月份夜间的最低气温也不过10度,白天都是风和日丽,气温舒适。可换到十八世纪的,完全是另一回事。
得亏提前查过资料,赵新知道这是因为岩木山和浅间山的先后大喷发,飞上平流层的火山灰隔绝了阳光中的大部分热量。而且这一状况将会持续很久,否则“天明饥馑”也不会长达六年。
从历史气候学上来说,十八世纪晚期的岛国正处于“宽政/天保小冰河期”,寒冷的气候将会一直持续到十九世纪中期才结束。
而从全球来说,目前正值全球长达220年的小冰期第三阶段,也就是“道尔顿极小期”(1770~1830),北半球不光是东亚地区的自然灾害接连不断,欧洲那边的日子也不好过。
被冻的哆哆嗦嗦的赵新回到自己的帐篷里,手忙脚乱的给取暖炉里倒上些煤油,然后就点上了。这玩意他也给了利吉他们一个,并教会了如何使用。
烧一大堆篝火是挺带劲的,可也容易被人发现。
十几分钟后,暖和过来的赵新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取暖炉虽然无烟无味,可还是会产生一氧化碳的。而利吉他们把帐篷帘关的严严实实,这要是点着炉子,很容易中毒啊!
想到这里,他急忙来到夫妻俩的帐篷前,捏住门帘上的双面拉链,“唰”的一下就打开了。
于是乎,不仅正在沉睡的小两口落入了赵新眼里,连里间正在昏睡的久藏也被他看到了。再然后,睡梦中的利吉就被赵新给踢醒了。
他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一转脸,正好看到赵新的一脸怒意,迷瞪了几秒才醒悟过来,浑身一激灵,睡意全无。
几分钟后,被吓得屁股尿流、后脊梁冒汗的小两口,匍匐在赵新的帐篷外,结结巴巴的讲述了一遍桑树町之行的经过。
赵新听完的第一反应就是抢完那批黄金就放弃利吉夫妻,随他们自生自灭去吧。
救人不是不可以,回来跟自己讲清楚再想办法嘛,可利吉偏偏自作主张。这要是被那群乞丐给抓住了,自己还得去救他。不救不行啊,万一这小子为了保命把自己的事说了,他也就暴露了,结果就只能是闪人跑路。
他可不是一个打十个的搏击高手,手头能用的武器就是两把刀,还特么是切生鱼片的那种,但凡遇见个拿武士刀的就只能开溜。
他大老远跑弘前藩干嘛来了?开启战争模式?又或者拯饥民于水火?别扯了!
赵新对争霸天下没兴趣,尤其还是岛国的天下。持续六年的特大灾荒,饿殍遍地;除了荞麦,种啥啥不活,换谁来都玩不转,也只有德川家这种烂到骨子里的政权才能甘心摆烂。
再说了,就算要行善,去隔壁的带清不是更好?顺便搞点瓶啊碗啊盆什么的,最次也都是乾隆年间的物件。
当然了,赵新现在不想回带清。他可不想剃个大秃瓢,戴上坠着根细细的猪尾巴的假发。而且古董这玩意处理起来太费劲,哪有金子实在。
“看来得赶紧买把十字弩了。”赵新如是想着。
他是在另一时空的青森市购买野营用品时无意得知的,虽然日本政府对枪支刀具的管制极严,弩弓还是可以买到的。这特么什么逻辑啊?(注)
然而,当赵新听完利吉说出坚持要把久藏带回来的理由后,不由心动了。
一个懂射箭、熟悉山林、能辨识野兽足迹的猎人,正是他急需的帮手。而且,利吉和久藏还认识,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知根知底。否则单凭赵新自己,到哪找去?就算遇到了一个,也不敢要啊!
至于这个名叫久藏的猎户会不会在醒过来后不怀好意,他觉得凭借自己的身高优势和两把菜刀,应该问题不大。大不了施展“瞬移大法”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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