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替沈清去知晓真相，更无法替她选择去原谅。
二人沉默了一会，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偏陵外渐传来脚步声。
不用看便知多半是沈清，方才叫她出去寻的虎五，如今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回来了。
来人果真沈清与凤卫军中的仵作虎五。
“阿音。”
沈清小步向她跑来，又歪头看了眼身侧的萧璟，这小脸蛋，为何她越看越熟悉呢！
她从未见过萧璟，却觉这面容十分相似。
按理沈清应当在当日长公主府书房中，见到萧璟通缉的画像，不过真人出现在她面前，又与画中完全不同。
沈清一时盯得入神。
凤拂音也察觉到她的眼神，从小一管厮混长大的，她能不了解沈清？
说到底，与她相同，都是见色起意的人。
“咳——”
轻轻咳了两声，凤拂音挡在了萧璟面前，完全遮住了沈清的视线。
“既然虎五先生来了，那具体尸首细节还由他们二人交接，清清，我们先出去吧。”
说完，就要拉着沈清离开。
沈清：“？？？”
不…不是，仵作在这，这尸身结果不是阿音最想知道的吗，怎么如今交谈呢时候却走了？
这什么路数？
沈清心中十分困惑，但还是跟着凤拂音一同出去了。
偏陵内只剩萧璟与虎五。
萧璟行晚辈之礼，侧身递了一个恭邀的姿势：“先生，请。”
**
*
一路出了偏陵，到达主陵。
凤拂音这才放开了沈清的手，整了整有些被抓乱的衣袖。
“阿音，你干什么，你拉我出来作什么？”沈清不满道。
凤拂音瞪了她一眼：“那是我为皇陵之事专门寻来的仵作，你盯着他看作什么，打消你手中的那点念头，此人绝对不行！”
语气十分凝重，凤拂音严令申饬道。
刚才萧璟在，她还未好好消化，如今再回想一下，若是顾云洲…不，他应该不叫这个名字，云家最小的公子，她我不知道名讳。
若他是萧璟的舅舅，那清清与顾云洲已然大婚，萧璟该唤她…
她与萧璟之间那点事，而清清又与她是姐妹…
四人之间？？？
凤拂音：“…………”
这都什么跟什么？
心中生起复杂而又难言的荒谬，这种情绪，就如同前些日兄长清早带人来抓包她的那种感觉。
不过那时更多的是无地自容，此时却是更大的悖伦，一种无言坦叙的伦理亲疏。
凤拂音从未想过，自己还能遭遇到这样的事。
沈清听她的话也是一阵语塞：“阿音，你想什么呢，我看上他作什么，我只是觉得那脸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几分类似的。”
你自然是眼熟的。凤拂音心想。
知道内情，却最终还是尊崇萧璟的话没有说出口，凤拂音寻了个由头，将话题岔开。
“你不是说顾云洲与你来信了吗，那你可与他回了？”
“不必说皇陵之事，就说留在临安是我为父皇母后守孝，推迟半月回京。”
沈清点了点头：“这个自然，我还让他去府上与母亲说了，让母亲不必为我们挂忧。”
“不过兄长的事，阿音，你打算怎么做？”
“这些事等回京后再说吧。眼下也不急于这一时。”
凤拂音叹了口气，得了空闲才想起萧璟方才的疑虑，可以将三具尸体的身份定在江南两岸的皇室宗亲府中…
虽然他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但眼下证据实在稀少，虎五等人一筹莫测，也只能想拿萧璟的办法试试。
江南富庶，驻在此地的宗亲更有许多。
大规模一家一家上门查办，只会打草惊蛇，引惊幕后之人，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背后之人在暗，他们在明。
她不能亲自登门，更不能大张旗鼓的行事。
而且此事也不能交由凤卫插手，凤卫一旦经手，哪怕再小的动静也会演变成公事。
她需要一个人，一个身份尊崇，能自由进出江南各大宗亲府，还能不被人怀疑到有任何的动机。
他可以进入宗亲府，再寻个由头打探各府的亲眷。
这个人，这个人…
心下一定，却觉这个人远在天边，而近在眼前，凤拂音慢慢将视野递在沈清身上。
沈府与宗亲府中多少有交集，以难得来江南，上门拜谒叨扰为理由最合适不过。
没有人会去怀疑清清，怀疑平日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会干什么。
“阿…阿音，你这么盯着我作什么？”
沈清察觉到她的眼神，见着凤拂音凝她的眸色中都泛出幽幽的绿光。
那一副迫切、渴望，要把她活吞似的目光。
沈清向后退了退，有些恕意胆怯地迎上她的眸光：“阿音，你…你干什么，我没做错什么吧？”
凤拂音狠狠拉住她的胳膊，封锁住后路，逼迫她不再躲避。
“清清，你是不是觉得刚才那个男子长得很俊俏很英挺，是你的菜，你想多见见他？”她拉着她的手追问道。
“额………”
沈清抚额，她只是觉得那个男子看着眼熟，想知道他究竟类似谁罢了。
真没有别的意思。
“阿音，我真的没有，我只是…”
“不必解释了！”
凤拂音蓦然打断她的话，中指悬于红唇之间，作一个噤声的手势。
“你不必与我解释，这样，清清，你先替我去做一件事。
沈清挑眉：“什么事？”
凤拂音上前附到沈清耳边低语，言罢还不忘解释道：“务必要隐晦，只能在暗中进行，不能让人察觉，待得啊结果立刻回来禀我。”
沈清歪头，侧看向她。
阿音让她明面探望实则调查的名字去各江南皇室宗亲府中，探查偏支一脉子嗣，务必人员有册，
她虽大咧，但不至于蠢。
眼下唯一能与调查人员身份有关的事便是皇陵迷尸，难不成阿音是觉得…
兹事体大，她郑重地点了点头：“好，我明白分寸。”
凤拂音心中总算卸下一块大石，拍了拍她的肩膀轻笑道：“清清，这件事但凡有第二人，也不必劳烦你。”
“你放心，待得事成之后，我便将那俊俏的公子打包送到你院里，你想看多久便是多久。”
女人的话声带着几分欢愉，忍不得抬高了声量。
而偏偏这时，萧璟与虎五结束交谈，从偏陵走出，刚巧听见这最后一句。
萧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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