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沈群进车间时,外边飘飘洒洒的下起了大雪。
他到车间果然又看到徐静雅在和别人聊天,看了下表,还不到九点半。“你来”沈群上前拉了她一下。
“小姑父!”徐静雅喜笑颜开的看着他,蹦蹦跳跳的跟着他走。
沈群带着她,往那“大山”爬去。
因为他走的靠墙那边,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很快,到了那个秘密基地,沈群拉她坐下:“你看,下雪了!”
“哇,好美啊!”徐静雅的小脸贴着玻璃,外边的路灯照进她眼里,在她回头和他说话的时,徐静雅那满眼的璀璨星光一下子深深的撞进了沈群心底!
那一刹那,从一年半前第一眼见到徐静雅,到后来所有因她而起的心思变化,沈群心里有了一个非常明确的答案:他,喜欢上了她!
不同于所有人所有事的喜欢,是真真正正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这一年多的欢喜,愉悦,失落,烦躁,患得患失,阴晴不定都是因为她!
这个答案让沈群震惊也让他惊喜!
原来,这就是爱!
沈群在心里叹口气,转过头和徐静雅一起看窗外的飘雪。
她难得的安静,细细地看着灯光下飘舞的雪花。
他也很安静,仔细的看她。
她回过头时,沈群避开了她的眼。
“小姑父,我前几天刚学了一首歌,今天正好应景,我唱给你听吧?”徐静雅的声音柔柔的,带了点娇嗔又有点小期待。
沈群压下因那一声“小姑父”而起的烦闷,皱了下眉,垂下眸:“嗯,你唱吧!”
“又见雪飘过
飘与伤心记忆中
让我再想你
却掀起我心痛
早经分了手
为何热爱尚情重
独过追忆岁月
或许此生不会懂
又再想起你
抱拥飘飘白雪中
让你心中暖
去驱走我冰冻
冷风催我醒
原来共你是场梦
像那飘飘雪泪下
弄湿冷清的夜空
原来是那么深爱你
此际伴着我追忆的心痛
…………”
她的声音很好听,有种很独特的味道,不同于平时的清脆,是沈群从未接触过的孤寂清冷。
是首粤语歌,名字沈群一时想不起来了,但曾经听过,歌词他也听不懂。却有种淡淡的忧伤在盘旋。
徐静雅回过头:“好听吗?”
“嗯!”他点头。
于是她继续轻声唱,沈群更深深的看着她……
沈群不会想到,这首“飘雪”会在未来很长很长的时间里一直在他心底回荡……
第二天晚上,徐静雅很早来到车间,在他们的秘密基地找到沈群。
“我们出去打雪仗好不好?”她的小脸红扑扑的,眼睛熠熠生辉。
“好!”沈群宠溺的摸了一下她的头。
不同于秋玲的乌黑长发,她是很短的短发,发量不多,发质偏软,带点淡淡的黄。
摸上去手感却出奇的好,有点像猫。
徐静雅蹦蹦跳跳跑着出了车间的大门,在空旷的厂房之间,在那个飘雪的夜里,笑得像个孩子,疯跑着,团起一个又一个雪球砸向他!
沈群跟在她身后,一边躲徐静雅砸来的雪球,一边捏几个松散的雪球回砸她。
一时间,奔跑、跳跃,欢笑也感染了他,心里充满了欢喜,多的好像随时会溢出来……
那天夜里三点多,车间里突然停电了!
那时候厂子里电路老化,停电是经常有的事,而且一停就会停很长时间。
正在上班的工友们,在黑暗中相互召唤,很多人小心翼翼的用火机照亮,因为车间严禁烟火。
昏暗中沈群听到华子和徐静雅说着什么,他们的声音渐行渐远。
沈群叹口气,一个人向他的基地爬去。
发现自己对她的喜欢,沈群很茫然、很无措、也很无奈!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怎么对她表白,不知道怎么说才能不吓到她,甚至不知道怎么给秋玲和工友们一个交代……
所以,他在等。
等什么?等多久?
他不知道……
一个人,静静的看着窗外,听着车间里从刚开始的热闹喧哗到此刻的安静,沈群知道,大家都有经验,电不会一时半会就来,能回宿舍睡会儿谁会在冰冷的车间里呆着啊!
过了好一会儿,徐静雅窸窸窣窣的爬了上来,看到沈群,咧嘴一笑:“小姑父,你也没有宿舍吗?”
他不语,把里面的位置让给她。
徐静雅又像以前一样,把脸贴在窗上。
沈群在她身边坐好:“你快睡会儿吧,来电了我叫你。”
她嗯了声,却继续看外边。
“你说,这么美的雪,我小姑姑看不到,是不是很可惜?”
沈群没说话,想了想,对她说:“你等我一下啊!”
说完转身爬了下去,再上来时,手里拿了好几条成品的麻袋。
沈群把几条麻袋仔细的给徐静雅盖好:“夜里太冷,盖着点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哦。”她用手把麻袋往脖子上拉了拉。
“你过了年会去我小姑姑家走亲戚吗?”徐静雅回头看他,满眼的星光璀璨。
他们这里的规矩,两个人自由恋爱,可以在正月初四到女方家走亲戚,女方家要是收了礼物,初六就可以去男方家回礼了,代表着他们的亲事定上了。
沈群看着她的眼,毫不犹豫的回答“不会!”
“为什么啊?”她急了。
“没有为什么!”沈群还是定定的看着她。
“我小姑姑不好吗?”
“好!”
“那她不美吗?”
“美!”
“那你为什么不去走亲戚?”徐静雅一脸的不解,歪着头想了一下:“过了年你都二十一了,那么老了还不走亲戚定下来吗?”
沈群不再看她,垂下的眼眸里有些失落。
“你说话啊你!”她把手从麻袋里拿出来拉了他一下。
“因为我不喜欢她!”沈群再次深深的看着徐静雅的眼:“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徐秋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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