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此番为何前来,我已知晓。你可知何谓修行?鬼谷子和声道。
张无忧愣住,修行?什么是修行?
鬼谷子又道:你所修,是为寻道;你所行,是为证道,所谓修行,便是你观天地万事万物所得。你心中无有所得,便生心魔。无忧早慧,早慧便早忧,为师当年如你一般,故而缺了少年人那股意气,既无契合道法自然,亦不明心见道。为师曾如你一般怅惘焦躁,既如此,你便去讲自身所修功法修书。每一丝一缕灵气走向,经脉调和,识海波澜,自你入门起,事无巨细,尽数修书,若不出为师所料,书简既成,无忧无忧矣。
张无忧半信半疑,躬身告退,取了刻刀与竹条回自己屋里开始一笔一划在竹条刻画。从入门得法之际,至第一次功成圆满,再到得兵材雕琢。慢慢的张无忧双目越来越亮,下手越来越迅速利落。
三日后,张无忧停下双手,看着面前九册尺余粗的书简,缓缓出一口气。一时间,只觉神清目明,此番修书,却是将自己入门到如今,所修所行尽数重走一遭。不谈修为,只提本心,张无忧明了,此番修书,不为修行,是为修心。修行路漫漫,坎坷何其多,若无一以贯之之心如何往前,此刻张无忧也知道那册游记是谁所著,毫无疑问,定然是自己的师父鬼谷子了,想不到当初师父路子这么野,我观自身修书明心见性,师父却是观天下…是我小了,格局小了。
简单收拾一下屋子,张无忧在东屋门外躬身道谢:谢师父指路!
“不错,无忧既然已无疑惑,便去修行吧,”鬼谷子在屋内回答,
张无忧躬身施礼,回到自己屋里给小东西喂食喂水,逗弄一番,继续行功为自己的长剑注灵。小东西吃饱喝足见张无忧专心修行,吱吱轻叫,悄悄跳进张无忧怀里开始呼呼大睡,张无忧随闭目却也有感知,当下也不介意,微微一笑继续行功。
修行无日月,张无忧每日行功圆满既开始为玄铁注灵。这天谷口倏尔出现四个身影,张无忧心生感应:这便是我其余几位师兄了。麻利起身前去迎接。
四人同行而来,一眼看去各有特点,最左侧那位中年人一头长发披散,面容刚毅,考究的胡须,明亮的双目,身着靛青色短打衣衫,腰间插着尺余短刀,刀柄坠着一节拇指大小的铜铃;挨着是一位身形二十许青年,头戴斗笠,看不到面容,只露出下巴,一袭黑衣,手中紧握一柄漆黑连鞘长剑,无甚装饰;右边这二位师兄,一位面色酡红眼神迷离,放浪不羁,敞胸露怀,提着一个高两尺有余大葫芦,一位却是神色凛冽,身形清俊挺拔,一身紫色连身长衣,手中捉着一柄戒尺。
张无忧刚一出谷便听到几位师兄高声问礼
“弟子申屠拜见师父”
“弟子盖聂拜见师父”
“弟子赵武拜见师父”
“弟子张仪拜见师父”
“你等随你师弟一同前来吧”
“师弟?”四人面面相觑,待看见张无忧的身影了然点头,申屠道:这位便是我们的小师弟了吧。
张无忧拱手行礼:张无忧见过四位师兄,师父有事相召,还请师兄们一同前去。
“可”×4
一行五人来到鬼谷子屋内,鬼谷子一袭灰衣,闭目定定站在东屋画前,画中是一座木屋坐落于一片杏林,青色的杏子恍若实质缓缓摇动,“吾立道至今,坐下七位弟子,鬼谷一门与老夫不算发扬光大却也是门生兴旺,一门七麒麟子,这天下注定有他们一席之地,老夫修行至今也到了无境可破之地,这天下大势既波云诡谲,便由我一观,且看看如何此番天行有常”
“峨嵋,琳琅已然入世,此番叫尔等前来却是将你们这位小师弟托付。峨嵋琳琅,二人各有因果,无忧随之必受红尘所束,无忧为下任鬼谷子,尔等可明了?”
盖聂摘下斗笠拱手道:师父,可是我已入秦,师弟若随我必为秦王所记。
鬼谷子摆手:无妨,你等命格皆为红尘浮子,虽与天下大势息息相关,却是因势利导,是天意,不是因果。
张仪皱眉:师父,我观师弟铸器尚未功成!师弟此时出谷却是不妥。
申屠打断道:师父自有其道理,你个酸学士提的倒是多,你倒是给师弟帮一把啊。
张仪额头青筋直跳:莽夫!师父面前我不与你争执!
“三日后,为师将闭谷”鬼谷子平静道,“你等即入天下,大势已起,我门下所授皆寻诸己,无忧在谷内也无甚机缘,为师道途已至终点,欲借门下你等七人观天下,此番闭谷是为证道。言尽于此,你等去准备吧”
张无忧听的一头雾水却又茫然无措,“师父,你……”
“无忧,你既得我鬼谷传承重任,便悉心行走天下,万事由心,不为当世各家学术束缚,待你传承鬼谷之际,便是鬼谷重开之时”鬼谷子头也不回答到。
几人躬身离去,四人看着张无忧茫然若失的模样相视无言。
赵武一把拉过张无忧安慰道:宽心宽心,师弟,师父学究天人,此番闭谷一来不容我等所扰,二来师父应该是看到了契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所以才如此仓促闭谷。
张无忧点头应是,张仪道:师弟,师父既然召我等前来,又安排三日后闭谷,应是为你出谷做准备,不知师弟可曾去过藏兵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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