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沈临涯话虽然这么问，看表情已经信了七八分。
“千真万确。”黎落有些不耐烦了，趁着沈临涯不注意，索性直接伸手去抢他口袋里的手机。
沈临涯也没拦着，手机成功到了黎落手里，她打开微信正想转账，但目光落在沈临涯和穆雅的对话框上，她点开看完，眼里迅速酝酿起一场风暴。
穆雅的挑拨被黎落三言两语化解，她正有些失望，冷不丁的身上一寒，她迅速抬头，发现黎落正用一种她从来没见过的凶狠眼神盯着她。
穆雅被盯得愣了一下，正要开口，黎落突然操起茶几上的玻璃茶壶，狠狠地砸向穆雅。
茶壶里是十几分钟前刚换上的滚烫热水，穆雅大惊失色，尖叫一声避了过去，茶壶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溅了一地的开水。
穆雅吓得脸色都变了：“白小姐，你干什么？”
沈临涯也被黎落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见黎落砸完茶壶还不罢休，带着满脸怒色，张牙舞爪地扑过去要撕穆雅，沈临涯连忙将人拦腰抱住拖了回来：“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黎落在他怀里扑腾挣扎，像一只发怒的小兽：“放开我！我今天非得打死这个贱人不可，放开我！！！”
沈临涯不肯松手，男人和女人悬殊的力气摆在那里，黎落一时半会儿还真挣扎不开，她索性转身，一巴掌狠狠甩在沈临涯脸上。
这一巴掌抽下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穆雅目瞪口呆。
沈临涯则危险地眯起眼睛。
黎落丝毫不受他眼神震慑，把手机砸到他身上，怒气冲冲地说：“我说我怎么一出门你就知道，原来又是她告的状，敢情你连班都不上，这么早回来是想把我抓个正着？沈临涯，我他妈真是脑子进水了才相信你说的鬼话，你根本就不是喜欢我，你只是想通过掌控我来证明你有多厉害！”
沈临涯：“……”
“你确实厉害，沈家，白家，赵家和李家都败在你手下，你以一人之力，让这么多人家破人亡，不得不对你俯首称臣笑脸相迎，如果你是为了报复当年他们欺负你的仇，那我恭喜你，你成功了！！！”
黎落一鼓作气吼完这些话，见沈临涯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她一抹脸，才发现受原主情绪影响，自己落了一脸的眼泪。
“我……”
“滚开！”黎落没给沈临涯说话的机会，她猛地把人甩开，“钱我不要了，沈怀章技不如人，他被逼上绝路是活该！我窝囊，不争气，向你这个仇人妥协，我也活该！我们这些手下败将都活该，你满意了吧！”
沈临涯被她吼得心里发慌，他迟疑了一下，捡起手机塞进黎落手里，语气再也没了之前的咄咄逼人：“我不是那个意思……小白，钱在这里，给你，都给你。”
“我不要！”黎落再次把手机摔到地上。
“……”沈临涯第二次捡起来，固执地往她手里塞，但是一碰到黎落，黎落干脆把手背到身后，用行动拒绝他的示好。
沈临涯看着她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又急又无可奈何，踌躇半晌，他轻轻扯了扯黎落的衣袖，小声说：“我错了……好不好？”
黎落冷冷地说：“你没错，你有钱有权，谁敢说你错了！”
“……你要怎样才能不生气。”沈临涯这话几乎是在低声下气了。
黎落指着穆雅咬牙切齿地说：“我要你把她赶出去！”
“好。”沈临涯没有丝毫犹豫就应了下来，迎着穆雅震惊的眼神，他命令道，“穆雅，你被解雇了，马上收拾东西搬走。”
穆雅：“沈大哥……”
“滚！！！”
沈临涯的态度摆在那里，穆雅意识到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她咬着牙恨恨地瞪了黎落一眼，转身去收拾东西。
“这样可以了吗？”沈临涯小心翼翼地问。
黎落没回答，她盯着穆雅的背影，眼神里的愤怒慢慢沉淀成冷厉。
穆雅花了半个小时收拾东西，然后拎了个箱子走出来。
即使满心不甘，她也知道自己无法继续待在这里。
只能回头再想个办法接近沈临涯。
她想起沈临涯的母亲，以前两家关系那么好，说不定能从她那里找到突破口，重新回到沈临涯身边。
打定主意，穆雅准备离开，下到二楼才发现黎落站在楼梯口，看那副架势，似乎是在等她。
穆雅下意识以为她要以胜利者的姿态嘲讽自己一番，也知道这个女人嘴皮子厉害，为了不听到那些不想听的话，她加快脚步下楼。
然而经过黎落身边时，黎落突然喊了她一声：“穆雅。”
穆雅条件反射般一顿，还没回头，突然感觉背后被人狠狠一推，她连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连人带箱子从二楼楼梯滚了下来。
沈临涯去取个笔记本电脑的功夫，刚走出书房就目睹了黎落把穆雅推下楼那一幕，见穆雅摔下楼后就不动了，他心头一震，加快脚步走到黎落身边：“小白，你这是干什么？”
黎落冷冷一笑：“我早就跟你说过，我看她不顺眼，敢算计到我头上，没弄死她算我手下留情。”
沈临涯：“……”
他看着眼前这个眼神阴沉冷厉的女人，心里一时间百味杂陈。
她变了。
十一年前在他被群殴时给他递手帕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胆子大到敢亲手把一个大活人推下楼梯的女人。
他有种眼睁睁看着天使坠落地狱，翅膀被血色染透的感觉。
穆雅被送到医院，后半夜管家发来消息，说她右手骨折，轻度脑震荡，其他的倒是没太大问题。
沈临涯坐在书房，看着那条消息发了很久的呆。
窗外透出鱼肚白时，沈临涯起身离开书房，回到主卧，他走到床边，看着横躺在床上睡没睡相的黎落。
还是那张长在他审美点上的脸，她整个人小小的一团裹在被子里，看起来格外柔软，可一想到她亲手把穆雅推下楼那一幕，沈临涯心头还是微微一颤。
她本该是长在雪山上的高岭之花，一辈子不染尘世忧，是他亲手把她拖进地狱，摧折她，侵染她，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他一手造成的。
沈临涯轻轻叹了口气，遗憾的同时，心里又生出一种微妙的欢喜。
当高岭之花不再洁白无瑕，那是不是证明，她可以一直陪他待在地狱，永远永远不离开？
【作者有话说】
未来十多天要陪长辈做手术，估计会很忙，更新不上请勿见怪，等忙完了会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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