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石头布!”
“剪刀石头布!”
“剪刀石头……”
“你们好了没!”小桂法医跳脚怒吼:“快来个人帮把手扛尸体, 王主任又滑倒在尸水里了!”
可怜王九龄一把老胳膊老腿, 蹲在河滩上吐得撕心裂肺,两腿脚发软地站不起来,刚眼泪汪汪要去拉步重华,却只见步重华瞬间原地消失, 下一秒凭空出现在了两米之外, 表情冷漠纹丝不变,仿佛一切都只是错觉。
“……你个驴!”王九龄悲愤道。
幸运儿终于在第十八轮猜拳后喜中头奖,蔡麟哭丧着脸戴上双层手套,被小桂法医粗鲁地扣上防毒面具,牵驴似的揪着领子牵进防洪口, 下一秒两人齐齐踩到了漆黑油腻的尸水, 险些跟王主任一样当头滑个倒栽葱。
尸体已经完全肿胀起来了,双眼突出, 嘴唇翻起, 头皮与帽状腱膜分离, 绿色经脉网遍布所有裸露出来的部位, 皮下充满了液态油脂。蔡麟简直快哭出来了, 站在那不敢下手, 指着尸体头部颤颤巍巍地问:“这这这玩意不是蛆吗?!”
小桂法医不断轰苍蝇:“说什么呢亲爱的,这怎么是蛆,别废话了赶紧上手。”
“你是不是当我读书少, 这玩意不是蛆还能是面条吗?!”
“你见过哪条蛆长这样!别废话了赶紧搬头!”
“爸爸!爸爸!”蔡麟哭爹喊娘地抱着小桂法医不松手:“求求你放我出去, 我小时候掉过幼儿园粪坑我最怕蛆了, 回头我就去看心理医生!”
“闭嘴,文盲!这玩意怎么可能是蛆?”小桂法医捻着一条虫怼到蔡麟的护目镜前,气沉丹田道:“人家叫尸蠹!”
蔡麟:“……”
五分钟后,尸体停在河滩边的担架上,蔡麟蹲在不远处吐得撕心裂肺,软着两条腿向众刑警伸手,所有人齐刷刷向后退了半步,连警犬都扭头钻到了训犬员身后。
蔡麟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刚要抹眼泪骂街,就只见吴雩拎着一瓶矿泉水走来。
“呜呜呜我就知道只有小吴才是我人美心善的宝贝儿……你干嘛?!”
吴雩停在十米外,弯腰把矿泉水瓶放在地上,轻轻踢了一脚,让水瓶骨碌碌滚向蔡麟,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尸体高度腐败,头面严重变形,暂时无法断定身份,待会回去我们要取个肋软骨来做DNA对比,但脚上所穿的红色胶鞋跟监控中郜灵脚上那双完全一致。结合环境、湿度、温度,以及尸体呈现出的腐败现象来看,死亡时间应该是一周左右,蛆虫和尸蠹的孵化程度也初步符合这一判断。”
步重华戴着双层口罩站在两三米以外:“致死原因呢?”
尸体停在河滩边,因为搬动的关系似乎比刚才更膨胀了,四肢仿佛泛着油光的象腿,周围十米以内连警犬都不敢接近。小桂法医全身上下防护服罩得严严实实,用镊子把蛆虫一条条夹进玻璃瓶里,摇了摇头:“不好立刻断定,不过尸体头部、肘部、背部有明显外伤,枕骨按压似乎有轻微骨擦感,可能跟致死原因有关系。”
“钝器伤?”
“不好说,腐败得太厉害了,创角、创缘都非常模糊,而且现在没法肉眼观测创腔。你看我只要把这创口一扒开……喏,全是高蛋白,就算有组织间桥也都被破坏完了。”
“不能通过骨片大小来判断么?”步重华盯着那堆白花花的高蛋白问。
“啧!步哥是内行人。”小桂法医打了个响指:“回去我们第一件事就先开颅看看骨折线和骨片大小,结合现场环境来看,如果骨片大的话,石块木棒一类凶器大概没跑了;如果骨片小的话,我猜也有可能是用那个笔记本电脑的锐角砸的。”
步重华面色微凝。
凶手杀死年小萍时正中心口,一刀毙命,堪称是干净利落,但杀郜灵时却制造了多达七八处外伤,甚至还打碎了她的颅骨——暴力血腥的虐杀方式往往暗示着凶手与死者之间微妙的情感联系。
为什么要采取两种迥异的杀人手法?
难道说,这两个女孩子对凶手的意义完全不同?
“华哥,快过来看!”廖刚一头钻出泄洪洞,小跑着冲下陡坡:“我们发现了这个!”
步重华双手插在裤袋里,一回头——廖刚手上一个黑乎乎沾满泥土叶片的东西,赫然是监控图像里郜灵拿的那个书包!
步重华拔腿就迎上前,随便拽了个痕检员扯下手套戴上,刚把书包接过来,心里就咯噔一下——那包相当大,但拉链是开着的,而且比想象得要轻。他把手伸进去翻了翻,里面只有钱包、钥匙、化妆品、餐巾纸卫生巾、两件旧衣服等零碎杂物,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刘俐的那个笔记本电脑呢?
郜灵怎么可能就带这点东西,大雨天走一个多小时跑来河堤下的泄洪洞里?
“钱包里什么都没有,凶手拿走了身份证和银行卡,看来有一定反侦察能力。” 廖刚看步重华脸色不是很好看,咽了口唾沫说:“另外我们还找到一块染血的石头,不清楚是不是凶器,已经交给王主任拿去做检验了。”
步重华默然不语,半晌把书包扔给他:“让训导员把贝爷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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